【盾冬】Unravel（真实的人类AU·连载二）
两年来，人类首领史蒂夫·罗杰斯一直在寻找他失踪的未婚夫巴基·巴恩斯。从未间断的搜寻毫无结果，直到新年前夕，他的部下找到了一个和巴基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连载一
注：仿生人设定参考英剧真实的人类，也有较多私设。
≮史蒂夫
新年正式到来之前史蒂夫还有许多场演说，新年之夜恐怕也要在开会中度过，这本就是他的工作，说不上什么辛苦劳累，只是他实在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效率低下，工作时间延长，好几次还被娜塔莎无情地戳穿了。
他最得力的助理娜塔莎每天都会向他汇报各大媒体多方调查的结果，主要是关于联盟的民众们对仿生人改/革的态度，她第五次发现他走神的时候不给面子地在一众官员面前指出，他不得不叫停那场会议，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离开，紧跟在他身后的娜塔莎在他们走进休息室之后开了口。
“我说过，布鲁斯是值得信任的科学家。你不需要担心，至少不是现在。”
史蒂夫对上娜塔莎严肃的表情，“我知道。我不是不信任班纳，只是……”
“你还在想着皮尔斯说的鬼话？他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借着你不了解仿生人搪塞你罢了。”
“如果他说的没错，那个长得跟巴基一模一样的仿生人真的被使用了六年呢？”
“那么你的未婚夫……”
“不可能，他不会害我。”史蒂夫粗鲁地打断娜塔莎，在她面前这般失态，这已经是第二次。每一次都是因为巴基。
“如果那个仿生人是不久前被造出来，是用来扰乱你、威胁你甚至行/刺你的，你会立刻销毁它吗？”
娜塔莎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她只是在明知故问。
“如果他是被有心人造出来的，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让我知道他是一个仿生人，不是我寻找了两年的未婚夫？”
他们陷入了僵局，双双被对方提出的问题难倒了，没有人说话，直到娜塔莎告诉他班纳其实已经研究出了结果。
“今天下午三点的事情，他一得到结果就给我发了密信。”
史蒂夫当然不会责怪娜塔莎现在才说出来，他可以理解，毕竟他今天的行程早已安排得满满当当，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我今天还有空余的时间吗？”
“当然没有，但如果接下来你能够好好开会，不再走神、给某些人以错误的信号，我可以帮你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不是小孩子。”
“当然，首领阁下说得是。”
他还是被娜塔莎逗乐了，这样蹩脚又伤人的笑话也只有娜塔莎说得出口。
“我会帮你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它有的不过是跟詹姆斯一模一样的皮囊，它不是你熟悉的詹姆斯。”
史蒂夫很想纠正娜塔莎说的“它”，但他也知道自己才是错的那一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他大错特错，一错再错，将错就错，只是因为仿生人有着跟巴基一模一样的皮囊吗？他也找不到答案。
会议一场接一场，作为联盟首领的他早已习惯，只是临近新年，不少官员急着回家与亲人团聚，不免懈怠了工作。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应该先是斥责再是安抚，可他因为班纳博士实验室里的仿生人少了几分底气，只得比平日更加拼命工作，有如自虐一般，官员们看到他这副模样自然会识相地收心。
娜塔莎确实用她的通天本领为他腾出了一个小时，不巧的是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就算他后来打算牺牲仅剩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去找班纳，班纳也已经先回家休息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找到一丝空闲，和山姆还有娜塔莎一起驱车前往班纳博士的实验室。
“情况怎么样？”
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的山姆立刻坐直了身体，可语气却失了气势，“还是没有线索。”
史蒂夫忽然感到抱歉，他不该指派山姆去寻找巴基、他那有如人间蒸发的未婚夫，两年来他每次询问搜寻结果，山姆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令人失望，不仅他失望，恐怕山姆对自己也很失望，还会对他心怀愧疚，可这并不是山姆的错。令他感到失望的是结果，而不是山姆，可他的老战友有时候比他还固执，嘴上不说抱歉，行动却暴露了自己。看着山姆从一个嘻嘻哈哈、喜欢开玩笑的士兵变成今天这副沉稳老成的样子，他怅然又自责。
史蒂夫拍了拍山姆的肩膀，拍了好久才让山姆放松下来，他笑起来，“别愁眉苦脸的，今年只有你们陪我过新年，我还指望你的笑话呢。”
他们还来不及重拾往日的轻松愉快，娜塔莎皱起眉头，“我们快到了，史蒂夫。”
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直到看到电梯的金属壁照出的自己，史蒂夫才发现他的表情原来这么难看。“镜子”里的他一副便了秘似的纠结表情，眉头都快黏到一起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显露无疑，他的鬓角似乎还有几根颜色过淡的发丝。仿生人当然不会嫌弃他这副样子，他为什么要在意？
班纳早早站在门口，还穿着实验服，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眼睛里闪着令人困惑的兴奋的光。
“它是一个奇迹，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奇迹。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班纳的话给了史蒂夫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也许是班纳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从没有见过被使用了十年还能正常运作的仿生人，它的原始数据看似复杂其实简单，被反复使用了多年，似乎还具备自我更新的能力。请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研究……”
十年。
班纳说十年。
那个躺在工作台上、长得与巴基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已经被使用了十年。
可他三年前才认识巴基，两年前才失去巴基，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史蒂夫——”
他这才回过神，面对兴奋不已的班纳和面露担忧的山姆和娜塔莎，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他……那他可是……”
“它是敌人派来侦察甚至行/刺的机器吗？”
娜塔莎替他道出了疑问，她的语气很官方，甚至可以说冰冷无情，他知道她是在提醒他不要失态。
“不可能，它的程序里有阿西莫夫模块，意味着它无法伤害人类。”*
“你确定吗？”史蒂夫立刻恢复了能量，他抓住班纳的手，“你确定吗？他真的不会伤害人？”
娜塔莎投来一个不赞同的目光，仿佛在说就算那个仿生人无法伤害人，只要接近了他，危害联盟的法子可不止一种。史蒂夫又何尝不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欣慰，甚至庆幸。
班纳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当然，制造每一个仿生人之前都要先确保它不会伤害人类，先不说你们送来的仿生人有没有威胁，事实上，它几乎没有任何定向的功能。就像……就像一个单纯的展示品。”
“什么意思？”
班纳推了推眼睛，“它不是家政型仿生人，也不是工厂作业型仿生人，它……很特别，仿佛它的制造者不需要它做任何事。”
“他的身体有海德拉的标识，他来自海德拉吗？”
“奇怪的是，它身体上的海德拉标识并不是十年前印下的，倒像是不久前的事情……”
果然是皮尔斯搞的鬼。可皮尔斯怎么知道巴基，又如何正好找到十年前造出的仿生人？
“我们该怎么办？把它留给布鲁斯？”
“那就再好不过……”
“不，”他粗鲁地打断班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留下他。”
班纳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大度地摆摆手，“既然队长你需要，我当然不会强求。”
“你是认真的吗？”
山姆似乎被他吓到了。
娜塔莎重重叹了口气，“它没有用途，留下也是白费力气，何况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
“我可以把它变成家政型仿生人，让它照顾队长的饮食起居——”
“不可以！”
“绝对不行！”
山姆和娜塔莎异口同声，着实吓了班纳一跳。
老实说他有些心动，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可以留下那个仿生人，可他又不希望改造他，既然仿生人的制造者不打算让他做任何事，也许那才是最好的。他虽然不熟悉仿生人，但也知道仿生人不是人类的奴隶。这样改造一个仿生人，让他为自己服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改造就免了，唤醒他就好。他的主人大概是将他遗弃了，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他的新主人。”他看向皱着眉的娜塔莎和山姆，“你们笑我也好，我实在想他了。”
山姆和娜塔莎立刻不做声了，被迫亲口承认这件事让史蒂夫也不愿再多说，班纳看起来满肚子疑问，欲言又止。
“你需要多少时间设置……唤醒程序？”
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正确的词。
“半个小时，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就麻烦先在这里等等了。”他点头同意后班纳又说，“我需要你选择几个唤醒词，队长。”
史蒂夫一愣，过了半晌才点点头，“好。”
“渴望。”
“生锈的。”
“十七。”
“黎明。”
“炙烤。”
“九。”
“善良的。”
“归家。”
“一。”
“货车。”
史蒂夫对着他面前的仿生人念出唤醒词，短短十个词，竟让他读得如此艰难坎坷，如果仿生人无法识别也是正常的。他还在纠结、犹豫、困惑，无法确定这是对的还是错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么做只能换来灾难，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呼唤巴基的名字。
他不知道那个声音叫了巴基的名字多久，只知道他话音刚落，仿生人便睁开了眼睛。
“你好，现在进入设置模式，准备绑定主用户。”
史蒂夫立刻愣住了，仿生人的声音居然与巴基的分毫不差，正如他记忆中的那般……
“别停下来，队长。”班纳小声提醒。
他深吸一口气，“我是主用户史蒂夫·格兰特·罗杰斯。”
“为了识别及安全目的，需要采集一份您的基因样本，”仿生人缓缓向他伸出手，“这项信息永远不会与任何第三方机构分享。”
史蒂夫盯着仿生人向他伸出的手，在班纳的催促下轻轻握住。这感觉太真实了，他不自觉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你好，主人，现在你已经作为主用户与我安全绑定了。很高兴认识你。”
主人，与巴基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生人这么叫他。
他看着仿生人的绿眼睛，“别叫我‘主人’，叫我史蒂夫就好。”
然后他立刻后悔了。
“史蒂夫。”
巴基的声音这么叫他。他仿佛中了邪一般，情不自禁轻抚仿生人的脸颊，直到娜塔莎发出突兀的咳嗽声提醒他才收回手。
“我们该回去了。”
他背对娜塔莎点点头，又对面前的仿生人说：“你就叫巴基。”
“名字确认，我叫巴基。”
他听到娜塔莎和山姆无比同步地咒骂了一句，一时竟有点想笑。
他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不顾反对理了理巴基额前的头发，然后他对巴基轻轻说出那句他想说了很久的话。
“跟我走，我们回家。”
≮巴基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把班纳博士设置的程序代码控制住，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销毁。
也许有一天他会需要这个。他需要在史蒂夫面前好好当一个冰冷而高效的机器，这样他就不会被识破，他们的秘密还能够继续隐藏下去。
首领府的仆人们都对他感到好奇，总在史蒂夫不在的时候三五成群地走近他，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脸蛋，胆子大一点的女孩还会向他的裆部伸手，但她们也不会为难他，有时候自己还把自己吓跑了。如果是面对她们，他就会使用班纳博士留在他身体里的程序，自然可以毫无破绽，可面对史蒂夫，他又忍不住把那套冰冷的程序锁起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靠近史蒂夫。
他实在忍不住，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情不自禁，他对史蒂夫的爱还在，还有那么多，怎么舍得戴上面具。
史蒂夫总是很忙碌，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或者直到深夜才悄悄归来，生怕打扰了熟睡的仆人们。但如果史蒂夫回来，肯定要跟他说上几句话，有时候他还可以为史蒂夫端上一杯舒缓疲劳的热牛奶。史蒂夫的部下娜塔莎还有山姆不会赞同他们的做法，他们不让他碰史蒂夫的饮食，也不让史蒂夫食饮他端来的食物或者饮料，他理解，真的完全理解，可他也不希望没有人在史蒂夫身边好好照顾。
当他第一次询问晚归的史蒂夫需不需要他做点什么，史蒂夫没有犹豫地说不用，他不气馁，又问史蒂夫需不需要饮用一杯热牛奶。史蒂夫怔住，惊讶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每当史蒂夫深夜来找他，他总会先让史蒂夫喝一杯热牛奶。好在史蒂夫没有真的怀疑，毕竟那样的猜想太过匪夷所思。他想要放弃，史蒂夫又说自己想喝热牛奶，他胜利了。史蒂夫随即闭上眼，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没有发现他的微笑。
这样下去也好，如果能够一直照顾史蒂夫，就再好不过了。
他生来并没有目标，他的父亲没有设置任何的程序让他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而是让他自己寻找活下去的意义，因为他拥有人类意识，不同于其他仿生人。他早已学会了足够多的知识，可他的心智与孩童没有太多差别，同样会好奇，同样不懂畏惧，同样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父亲自/杀后他们几个兄弟姐妹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在一次躲避倒/卖仿生人的团伙的过程中撞到了史蒂夫，从此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他一开始只是因为害怕才躲在史蒂夫身后，后来又因为好奇忍不住接近史蒂夫。他只认识父亲，然后父亲不在了，洛基又不让他跟其他人类交往，生怕他们的秘密会泄露，所以史蒂夫当时便是他身边唯一的人类。他瞒着他的亲人们偷偷跟史蒂夫见面，一次又一次，史蒂夫误解了他的友善，以为那是爱慕，可当史蒂夫吻他，他只想闭上双眼，好好抱紧史蒂夫，感受史蒂夫的温度。
他隐藏得很好，他在史蒂夫面前大笑，吃东西，喝酒，努力防止自己被割伤，生怕史蒂夫发现自己是仿生人。结果史蒂夫爱上了他，人类的他。
史蒂夫给了他一切：快乐，爱，勇气，活着的意义。所以如果史蒂夫不会爱上一个仿生人，他愿意这样照顾史蒂夫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样就很好。
史蒂夫今天晚上十点就回来了，这很难得，他欢喜地迎上去，却发现史蒂夫已经醉了。
各项生理特征说明史蒂夫醉了，醉酒的史蒂夫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里史蒂夫总是清醒的。
娜塔莎皱着眉，护送史蒂夫到卧室门口，不放心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他，“去找几个帮手过来。”
“史蒂夫是我的主用户，我只听从他的指令。”
娜塔莎挑眉，“所以你不会听我的，对吗？”
“是的，请见谅。”
“可你的主用户需要帮助。”
他还来不及回复，喝醉的史蒂夫模糊不清地开了口。
“……巴基……巴基……”
他忽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愣愣地看着史蒂夫的嘴唇一张一合，听着史蒂夫叫他的名字。
娜塔莎叹了口气，“该死的，真该死。”
“巴基！”
史蒂夫像是不服，叫得更大声了。
娜塔莎狠狠把史蒂夫推进他怀里，“去他妈的联盟，你就死在你的巴基怀里吧，我今天就他妈赌一把——他在叫你的名字，你怎么没有反应？”
“我……因为史蒂夫并没有发出指令。”
“巴基……”
娜塔莎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可能无法发出什么像样的指令，随便吧，现在他归你了。”她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退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别辜负他的信任，”她诚恳地说，“好好照顾他吧，巴基。”
她不等他回答便再次离开，这一次是真的，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史蒂夫呼出的热气又让他方寸大乱，僵在原地半天不知该做什么。
“巴基、巴基……”史蒂夫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抱紧了他，紧皱着眉，“你到底在哪里？”
“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的心更乱了，好像有人切断了他的电源，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他多么希望能够帮助史蒂夫，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史蒂夫胡乱挣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着，面对他渐渐怔住，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史蒂夫忽然笑起来，用温热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巴基？”
“是我……史蒂夫。”
他冒着前所未有的风险对史蒂夫说出这句他早就想说出口的话，史蒂夫的眼睛立刻红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巴基……”史蒂夫按着他的后颈，让他们额头相抵，就像从前那般亲密，“别离开我，别再离开我。”
“好。”
史蒂夫的唇越靠越近，他紧张得不知所措，忘了设防，让外来的代码得以刺激他的程序，他一瞬间僵硬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史蒂夫眼里的温柔与深情彻底消失了。
“对不起，”史蒂夫松开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一步，神情失落，“我认错了。”
说完史蒂夫便狼狈地逃进自己的卧室，将他锁在门外。
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类不可能爱上一个仿生人。
对啊，巴基，你爱的是一个人类，他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你呢……
TBC
*阿西莫夫定律即为机器人的三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使人类受到伤害，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在不违背第一第二法则的前提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注：史蒂夫绑定巴基那段参考了真实的人类第一集。
☞小科普
最近更新：Sober（完结章）、安全词（校园ABO·完结），明晚老时间更对视，亲吻然后交配的完结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