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Remedy（下篇）
爱和时间是治愈的良方。
09
又一次，史蒂夫站在巴基的病房门口，他完全有理由开门走进去，毕竟他还是巴基的主治医师。而此刻，“主治医师”是他最需要又最不想要的身份。他宛如一尊雕像伫立在那里，自顾自地思考，或许巴基并不排斥他，或许巴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他的感情。
“罗杰斯医生，你怎么不进去？”史蒂夫转身，看到了贝琪和巴恩斯夫人。
贝琪叫着他的名字亲热地奔向他，他抱起贝琪，微笑着向巴恩斯夫人点头致意，“我正要进去……”
“罗杰斯医生，詹姆斯可以出院了对吗？我们可以把物理治疗师请到家里，我会亲自照顾他。”
史蒂夫看着有些憔悴的巴恩斯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又发现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做。于是他只好让自己听上去像个正常的主治医师，“是的，你们可以把病人接回家，我们会安排护士还有治疗师，心理咨询师。”
“我们都很希望他回家，”巴恩斯夫人笑了，她偷偷看了看里面的巴基，“巴恩斯先生也想来到这里，可是他正好出差了。再说，儿子在父亲面前总是会忍不住逞强。我想跟詹姆斯好好谈一谈，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贝琪吗？”
“当然可以。”
“史蒂夫，詹姆斯就要跟我们回家了，但是我还是会来看你的。”贝琪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她的笑容感染了史蒂夫，史蒂夫也跟着笑了，同时忍不住苦涩地想象巴基和他的家人离开医院的场景。这似乎不算太坏。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陪在巴基身边。
巴恩斯夫人吻了吻贝琪，然后走进病房。史蒂夫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带着贝琪坐到一张长椅上，贝琪开始讲她在学校遇到的趣事，他跟着她笑，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呼吸不顺畅，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胸腔，于此同时他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快速度。
他尽量不让私人的情感蒙蔽自己的双眼，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巴基就这么走了，他会遗憾一辈子。他还没有好好照顾巴基，没有亲口告诉巴基他的心意，没有去求证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可巴基不属于这里。他清楚这一点，越是清楚，越是痛苦。
“妈妈，詹姆斯说了什么？”史蒂夫甚至没发现巴恩斯夫人走到了他们跟前。巴恩斯夫人苦笑着摇摇头，贝琪立刻从史蒂夫的身边跳下来，牵起她妈妈的手，“他不愿意吗？”
“他愿意，只是不是现在。至少他是这么保证的。”
“我很遗憾。”
“谢谢你一直照顾着巴基，罗杰斯医生，接下来还要继续麻烦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目送巴恩斯夫人和贝琪离开后，史蒂夫再也无法冷静，他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巴基的病房，怀着难以形容的心情打开了那扇门。巴基似乎没有预料到他的出现，也是，上一次他们在这里相见还是几个星期前的夜晚。
“罗杰斯医生。”巴基礼貌地打了招呼，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也没有微笑。史蒂夫不在乎这些，他又走近一步，“我不能再当你的主治医师了。”
巴基的脸上出现困惑和惊讶的表情，“为什么？”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晕了头脑，而让他惊讶的是，他感到难过和不甘心。
巴基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再一次抬眼跟史蒂夫对视。那一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毫无防备地被一双深不见底的蓝眼睛捕获，而那双蓝眼睛里装满了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
巴基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知道为什么。”
10
两个月后。
墙上的时钟显示晚上十点五十六分。巴基沉默地看着不断移动的秒针，好奇史蒂夫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三个小时前他接到史蒂夫的电话，电话里的史蒂夫听上去很疲惫。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
“抱歉，巴基，有急诊……大概会是个大手术。你先吃饭，然后按时休息。不要等我。”
“我知道了。祝你好运。”
然后是一阵沉默，安静得他可以听到史蒂夫的呼吸声。
“巴基，”史蒂夫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分，“挂电话。”
巴基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太多的改变让巴基有些疑惑，比如，史蒂夫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巴基”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用“史蒂夫”来称呼他的医生。好吧，史蒂夫不再是他的医生了。
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不想回家又经不住母亲的苦苦哀求，所以在史蒂夫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他不知道史蒂夫是如何说服他母亲的，这不重要，他也不会永远住在这里。
史蒂夫习惯每周三做一次大扫除，每周五去一趟超市。史蒂夫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去晨跑，七点钟回到公寓，把买好的早餐放在厨房的餐桌上，洗澡换衣服然后叫他起床。史蒂夫一般天黑了才回来，时间很不确定，因为他总是工作到很晚。
史蒂夫并没有过分地迁就他，或者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个病人，他需要被照顾。相反，史蒂夫让他做家务，带他去超市采购。他还负责订外卖……每周六的晚上他负责下厨，尽管他只会做简单的肉酱意大利面。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失去手臂之后巴基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思考，一般来说他会想起小时候还有部队的生活，或者一些漫无边际的东西，有时候甚至只是放空思绪以消磨时间。现在，他想着史蒂夫，思考他和史蒂夫的关系。
他们不是医患关系不是恋人关系也不是朋友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史蒂夫是否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曾经以为史蒂夫会吻他，在史蒂夫间接向他表白之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鉴于他们当时还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这是不可能的。
在不知不觉中，史蒂夫这个名字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太多次，他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比如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没吃晚餐，坐在沙发上等着这间公寓的主人。
今天是星期六。餐桌上的肉酱意大利面已经完全冷却了。
史蒂夫轻轻摇了摇在沙发上熟睡的人，他可没想到巴基等了他那么久。
“是你……”巴基皱着眉睁开了眼睛，费劲地坐了起来。
“是我。巴基，你还没吃饭。”
史蒂夫明显的责备语气让巴基有些烦躁，“没胃口。”
“那正好，我现在可以吃下两份意面。”
巴基还以为史蒂夫要说什么恢复期必须保持体重，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在沉默中，史蒂夫靠近了巴基一分，他眼里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期待和渴望。他伸手理了理巴基睡乱的头发，对着巴基的眼睛，“你为什么要等我，巴基？”
“我不知道。”巴基回答，他对这个答案很没有把握，而他更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应该躲开史蒂夫的触碰，他并不想暗示什么。
“我想你知道为什么。”然后史蒂夫扣着他的脖子吻了他。
12
史蒂夫抱着巴基入睡，那感觉比知道巴基就睡在他的隔壁房间好太多了。这个巴基是鲜活的，他的心跳是强有力的，他的呼吸是均匀的，他们的气味毫无差别。
为了让巴基呼吸得顺畅一些，史蒂夫选择从背后抱住他，让他枕着自己的右手。实际上史蒂夫舍不得进入梦乡，因为他害怕他醒来会发现这不过是个梦。
如果巴基知道他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该嘲笑他了。
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史蒂夫在心里默念怀中人的名字，直到他沉沉睡去。
巴基醒来的时候史蒂夫已经不在了，他认得出这是史蒂夫的房间，四肢的酸痛也提醒自己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史蒂夫出门了？巴基仔细听，听到了来自厨房的响声。
“你醒了，巴基。”
巴基想要说话，可他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酸涩，原因可想而知。他点点头，喝下了史蒂夫递过来的温水。
“我准备了早餐，”史蒂夫神情复杂地陈述显而易见的事实。
巴基费劲地开口：“你没弄疼我。”史蒂夫看上去松了口气，这让巴基莫名烦躁起来。
他们沉默着吃完了早餐，然后史蒂夫擦擦嘴，“我得去工作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噢，”史蒂夫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大概晚上七点吧，如果没有急诊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史蒂夫笑了，有些傻气又有些得意。
“别问我为什么，你再问就别回来了。”巴基认为自己有必要说明这一点，非常有必要。
“我不会问了，因为……”史蒂夫接下来的话消失在一个吻中，他捧着巴基的脸颊，几乎是贪婪地感受着巴基的气息。巴基先是被这个突然的吻吓了一跳，然后才不甘示弱地回应史蒂夫。仿佛是一场拉锯战，谁都不愿意先放手。
“因为，”史蒂夫微微喘气，深情的凝视几乎可以灼伤巴基，“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我们找到了治愈的良方，巴基。
“我想我爱上你了，史蒂夫。”
“我也爱你，巴基。”
END
@子宴_ 大宝贝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