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Blue Notebook（一发完）
☆美国队长史蒂夫×普通人巴基
01
“罗杰斯先生！”
“罗杰斯队长！请等一等！！”
史蒂夫远远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感叹那个人实在执着极了，执着到了令他无奈的程度。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紊乱而粗重的呼吸，年轻的绿眼睛记者再一次试图追上他。
他犹豫着是再次婉拒还是直接走开，却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也许是看那人提着几个袋子跑得太过费劲，他几番挣扎，还是决定停在原地，于是他再一次被那个令他十分头疼的男孩追上。
“我是之前来找过你的纽约客记者巴基·巴恩斯。罗杰斯队长，请接受我的采访，我发誓你只需要回答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如果你不希望公众了解这次采访的情况，我们绝不会发表出来……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
年轻的记者急切地说着，双手早已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且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妥当。史蒂夫看向那双同样锁定着他的绿眼睛，一时间被它们的真诚与恳切弄得不知所措，他看到了犹豫不决的自己，而那双手把他抓得更紧了。
他也是一个执着甚至固执的人，至少他的战友们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其实能够理解那种不肯放弃的心情。可这不代表他愿意满足男孩的要求。
“我知道你的来意，”他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但我恐怕依然无法接受你的采访。”
事实上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年轻的记者能够找到他的地址，神盾局让他居住在这栋公寓，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保密工作，除了神盾局内部人员不可能还有人知道美国队长的地址。
一开始他忍不住怀疑这个经常守在他公寓附近的记者男孩其实是神盾局派来检验他的，以一场看似普通的采访套他的话，关于他对解冻之后从事的工作是否满意、他对人民的忠诚度还有他是否讲究个人卫生。
但第三次过后他就放弃了这样的猜想，因为这位记者太过真诚，所有的情绪与心思全清楚地写在脸上，而且他看起来家境优渥，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断然不像神盾局的特工。当然，真正让他打消顾虑的还是他真的查到了这个记者：巴基·巴恩斯，24岁，毕业于纽约大学，目前就职于纽约客，主业是记者，副业是摄影师。
“请你再考虑考虑，我是真的、非常……”
记者多是能说会道的，可他眼前的年轻记者忽然变得吞吞吐吐，史蒂夫忍不住好奇起来，“非常什么？”
“希望你不会生气，队长。我对你非常……好奇，我相信所有人都对你感到十分好奇，你是一个以身殉国的英雄，传说一般的存在，同时也是一个在寒冰里沉睡了七十年的血清改造人，一个被时代抛弃的——”
“被时代抛弃，”他重复男孩的话，却不是因为他在生气，“人们是这么看我的吗？你们认为我无法融入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
年轻的记者愣住了，然后再次笑眯了眼，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仿佛他已经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我接受你的采访，你是不是也可以接受我的采访？”
史蒂夫皱眉，本想再次拒绝，却又忍不住发问：“你没说完的话，我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什么？”
绿眼睛的记者笑得更灿烂了，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这可是你提的第二个问题了，队长。”
他这才发现也许这个男孩并没有那么单纯天真。
“如果那句‘你在笑什么’也算的话，就是三个问题了。”
“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备不住好奇着，但这个交换不划算，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危险，他不能这样轻易妥协。
事实是，史蒂夫·罗杰斯从未妥协。
他拔腿便继续往前走，不出意料，这个不服输的记者又抓住了他的手臂。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个注射过血清的超级士兵居然被一个24岁的年轻记者拉得走不动路。
“我不知道人们是怎么看你的，那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做一个调查……虽然、虽然你说不在乎，但我相信调查的结果会让你惊讶。我笑是因为你也好奇了，我们总算有了共同点。我没说完的话是、是过时之人，我说你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过时之人，但这不一定是坏的说法，不仅是你，即使是生在现代，不少人也会有一种被时代抛弃的错觉。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拜托不要生气，我并不是故意冒犯你，也不想一直这样打扰你，可我睡不着，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他即使再不解风情，也忍不住红了耳朵，他没想到七十年后的现代人会如此直接，在表达情感这方面。见他毫无反应，绿眼睛的记者又得寸进尺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们尴尬地对峙了一会儿，直到他发红的耳朵和脸颊出卖了他。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不要误会，这不是调情。我只是……想要采访你，好奇你的答案，好奇你的一切，好奇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哪怕他再不解风情……这听上去还是很像调情。
娜塔莎一定会赞同他的看法。
“你要知道……”他深吸一口气，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打败了，“你问的问题我不一定都会一一解答。”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那双绿眼睛立刻变得明亮无比，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一件极对的事。
年轻的记者并没有激动地表示感谢，只是给了他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似乎打算跟他分享此刻的快乐。
这倒不是一个坏礼物。
02
“请坐，巴恩斯先生。”
“拜托，叫我巴基就好。”
史蒂夫点点头，只见记者一边掏出一本蓝色笔记本一边咬住用来记录的水性笔，而当那人随手翻开那本纯蓝封面的笔记本，他的目光立刻被那幅美国队长的画像剪纸吸引了。
被兴奋冲昏头脑的记者像是才反应过来，慌乱不已地合上笔记本，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耳朵都红了。
他们默契地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巴基又冲他笑了笑，带着不明不清的道歉意味，“那么……罗杰斯队长，在采访正式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最多回答我几个问题？”
最多回答多少个问题。最多。难不成他真的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当然！这个问题不算！不能算！”
还没等史蒂夫回答，明明提了问的记者又着急地补充，那紧张又急切的样子，说他是护食的松鼠都不为过。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很公平？”
听起来确实很公平，于是他点点头，可男孩扬起的嘴角似乎在告诉他这是个十足的坏主意。
巴基清了清嗓子，花了几秒钟时间调整坐姿，直到他们可以更直接面对面。
“一个星期前我有幸在一个街区之外遇到正在见义勇为的美国队长。我当时想要立刻冲上去帮忙，可美国队长到底是美国队长，揍起坏人来毫不含糊，我和其他路过的人一起看呆了。等你摆平了那个欺负老妇人的小混混，我迫不及待想要采访你。不是为了职业生涯的突破，我就是好奇得要命，可你走得太急，我又不知道怎么叫住你，只能跟着你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有勇气叫住我的？”
“我不是没有勇气，我只是担心会打扰你，或者你误以为我是小混混、把我痛揍一顿……好吧，这听起来确实像是没有勇气的表现。”
巴基越说越小声，大概是觉得在美国队长面前承认自己没有勇气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史蒂夫忽然有些不忍心，又忽然害怕自己会对这个爱笑的陌生人敞开心扉，害怕自己一旦开口便停不下来，害怕所有他本不该害怕的事情。
“……先不说这个，我必须告诉你，因为某些不可控原因我被塑造成了一个偶像，甚至是一个无条件服从命令的士兵形象，人们对我有很多误解，我被寄予厚望，但事实并非如此。你也许把我当成了一个不会犯错的偶像，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我可能必须要这么做了。”
“你可以举出几个例子吗？我想知道你认为的‘误解’是什么。”
巴基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更加兴奋，整个人往他这边凑近了几分。难不成这个记者一直期待挖掘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好吧，这听起来确实像是记者的工作。
“亲爱的队长？”
“比如……在我正式参/军前，我多次使用不实的申请表，因为看起来孱弱苍白、并不是上战场的料的我一次次被征/兵的工作人员拒绝。”
“比如我不相信政/府，留在神盾局只是因为那是佩吉一手建立的。”
“比如我厌恶教育部的人让我拍的那些短片，我不得不一遍遍重复那些愚蠢的台词，还拍了无数条糟糕的视频。我不耐烦，我比那群需要每天看那些录像带的可怜孩子还要不耐烦。”
“比如我不喜欢在舞台上演讲或者跳舞，哪怕有再多的美丽女孩簇拥着我，哪怕有再多的欢呼和掌声。”
“比如我有时候认为互联网让我显得很蠢。”
“比如我十分热衷和各种各样的官/员唱反调。”
“比如我喜欢男人。”
最后一句是气话，因为他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一股脑说出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他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令他鬼迷心窍的记者吓跑，省得他再次犯错。没想到他再次猜错了，这些话吓不跑正在冲他微笑的记者，反而将他推入了一个无底洞，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得不说我有些惊讶，但我惊讶的是我其实并不感到惊讶。”
“你不相信我说的？”
“当然不是，有时候太过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我相信你说的每句话，队长。”
“那你……不觉得失望吗？”
“你不是不在乎嘛，”巴基一脸严肃，随即又咯咯地笑起来，“不……我不失望，当然不失望，我只是更好奇了。而且我必须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多问了我4个问题。”
绿眼睛的记者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果真的有人在一旁计分，他的分数一定已经低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他不该如此轻易地输掉那么多问题，可当比赛开始，他总是忘记自己身在一场比赛中，忘记对手已经遥遥领先，还傻乎乎地犯规。这要真到了战场上，他恐怕早就牺牲了。
“那你问吧，把你的问题都问出来。”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有没有参加过退伍老兵的互助会？”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巴基收敛了笑容，再次露出抱歉的表情，“我猜现代的大部分人和你并没什么共同语言，你经历过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经历的战乱年代。你要是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噩梦，总不能给一个在咖啡厅聊过几句的新朋友打电话吧？”
“……是的，我去过互助中心，但我只是在门口听了几句。”
“但你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对吗？”
他点点头，陷入沉默。
“……”
“那你为什么不走进去加入他们？”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没办法帮助他们。寻求帮助对我来说很难，大多数情况我会开个蹩脚的玩笑，比如我的周末没有安排是因为我的朋友不是老得走不动了就是睡在了墓园里之类的。我知道我有问题，但我不会放任自己一直去想，比起胡思乱想我会选择晨跑或者打沙袋。”
“我只希望我能够帮助你，”那人轻声说，同时用温热的掌心包住了他紧握的拳头，“我真的这么希望。”
“为什么？”
巴基又笑了，“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我们都欠了你的情，史蒂夫。”
“你知道吗，上一个人这么说的人吻了我。”
年轻的记者先是愣住，然后尴尬不已，似乎不确定该不该立刻把手收回去，也不确定该不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史蒂夫本想立刻澄清自己只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往事，可感觉到扣着他的拳头的手指不住地颤抖，一下收回一下放弃收回，又痒又麻的滋味让他忘了思考。
直到记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们的手才分开，巴基没有回避，或者说忘了回避，在他面前接了那通电话，然后匆匆告辞。
他送巴基到门口，后者先是着急地往外走，又更着急地冲了回来。
“我必须得走了，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要不我给你留个号码，如果你有空给我打电话好吗？不不不，你不会打电话的，那……那给我你的号码可以吗？”
“我没有私人号码。”
“可是……”
“但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反正你已经知道去哪里找我了。”
他在巴基红眼之前补充，果然又让巴基笑了起来。罢了，输就输吧，堂堂美国队长也不是输不起。
“那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好好照顾自己，史蒂夫，我先走了！”
巴基离开后他才发现巴基把自己的蓝色笔记本落在了他的沙发上，可在后天下午三点之前他注定没法把这本笔记本还给巴基。
他把年轻记者留下的蓝色笔记本收好，独自看了一会儿书，直到走进洗手间洗手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还带着许久不见的笑意。
也许巴基会因为那本蓝色笔记本早点来访也说不定。
Fin
只是忽然想看爱笑开朗的巴基治愈从七十年的沉睡中苏醒的史蒂夫……不懂采访，bug可能比较多，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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